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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odoreChasseriau
StudyofNegro
两位云游人像没发生什么事一样，继续赶路。他们要去卡马纳办的那点小事，看来比我们对煤气和自来水的牢骚还容易解决，第二天他们就踏上了归途。走过满是蛤蟆的池塘时，圣彼得想起前一天被惩罚的可怜人，对上帝说：“老师，那罪人一定后悔了。”“等着瞧吧。”耶稣说。说着向水面发出祝福，那只癞蛤蟆恢复了人形，迈步向城里走去。圣彼得以为他接受了教训，又问他：“到哪儿去呀，朋友？”“到卡马纳去。”刚刚变回人形的人没好气地应了一句，接着自言自语地说:“爱打听闲事的讨厌*！”“朋友，别这么榆木脑袋。要有教养，加上一句‘要是上帝愿意的话’，免得又像昨天那样。”“我是卡马纳人，决不改口。要么上卡马纳，要么进池塘。”上帝见他这般固执，微微一笑，让他静静地走了。从那以后，“卡马纳人是决不改口的人”就成了一句谚语。[1]卡马纳系秘鲁阿雷基帕省一州，州府也称卡马纳。[]《商报》是在秘鲁历史最久、发行量 的报纸之一。创办于一八三九年。?TheodoreChasseriauPunishmentofCain二、说他的独生儿子我们多次从印第安人嘴里听说过，“真该捅你一刀，叫你等不到说‘他的独生儿子’”，这句话的一般含义我们过去都不知道，更不用说引申含义了。民间口语中许多话说得走了样，这句便是其中之一。[3]在提到某人死得可耻时，我们也常听人说，他过了说‘他的独生儿子’的时刻”，可我们听的人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即使上帝同意让我们比他活得还要长，比一八六〇年宪法[4]在我的同胞中可能活的岁数还要长，怕也仍然是不知所云。不过请注意，就在昨天，一位名叫堂娜马里基塔的妇女（她是当代人，是罗迪尔服装店的裁缝），像常说的一针一线钉扣子似的，给我清楚又准确地说明了这句话的意思。说真的，这句话最生动形象不过了。不信您自己听听看。远在国王——我们的主人和君主——那个家长制时代，当某人因为偷盗或杀人判处死刑时，就在刽子手刚把绞绳的活套套在犯人脖子上，正要骑上他肩膀的时刻，要击掌三下，这是一个信号，意思是他已万事俱备，可以彻底执行职责了。这时，为犯人做临终祈祷的牧师，站在佩塔特罗斯小巷对面离绞架几巴拉的地方，举着耶稣受难像，不紧不慢地高声说道：“我相信上帝，他无所不能，是天地的 ；我相信耶稣基督，他的独生儿子......”牧师说到这就不再说了，因为在说到“他的独生儿子”时，骑在肩膀上的人就照犯人脖子上猛击一掌，刽子手和犯人就悬在空中摇晃了。[3]“他的独生儿子”几个字在西班牙语中应为三个词，印第安人把这三个词合而为一，故作者说，他们说走了样。[4]一八六〇年宪法系秘鲁一八六〇年颁布的宪法。该宪法反映了保守派的主张，遭自由派反对，导致两次谋杀卡斯蒂利亚总统。该宪法实施到一九二〇年。?TheodoreChasseriau
YoungMoorishWomanNursingHerChild三、连画十字的脸都没有了“哎哟我的孩子！我穷得连画十字的脸都没有了！”这是我们祖母辈经常挂在嘴上的口头禅，她们用这句话夸大其词地形容一种穷困的生活状况，但其实这种状况不管多么恶劣和拮据，与成年累月一个钱也没有、只能靠晒太阳苦挨时光的孤儿寡母或领国家抚恤金的人的境遇相比，总还算是富富有余的，孤儿寡母这类人才真是连画十字的脸也没有呢。我在研究语言学的过程中已经搞清，这句话是这么来的：医院楼梯下的陋室里住着一位病妇，被疾病折磨得形销肌损，骨瘦如柴，当她用手去摸那又干又瘪的脸时，总是唉声叹气地说：“唉，这脸已经不是我的脸了！”住进这*地方之前，她确实有点家财，不过因为请医吃药都已花光用尽。可是，喜欢说长道短的女邻居们却一口咬定说，虽然这不幸女人的确没有印着国王头像的钱币，但不能因此就说她没有钻石耳坠、巴拿马珍珠项链、镶着精美宝石的戒指以及其他值钱的衣物。这些卑鄙的女人还说，在医院时，早把金银财宝埋藏起来，就像有人藏起面包留到明天再吃一样。这些街谈巷议的闲言碎语传进了牧师的耳朵，等到给垂死的女人做忏悔时，便对她说：“画十字，孩子！”病妇怎么也找不准五官的位置，把本该在前额上画的十字画到了嘴上。牧师不得不把她的手拉到前额上，帮她按规矩画十字。忏悔做到一半时，牧师暗示说：“我的孩子，听说你有不少财产，要是真的，你 留份遗嘱。”可怜的女人吃惊地看了他一眼，说：“我还有什么呀，牧师？您没看见我连画十字的脸都没有了吗？”这句话就是这么来的，后来越传越广，成了一句利马谚语。说到脸，我想趁此机会说一个关于古币学的谚语，从前老太太们想要估量某人活了多大年岁时，就经常这么说。比如在说到一个女人时，“谁谁已经没有正面和印记了”，意思就是她像古代钱币一样，又破旧又丑了。?TheodoreChasseriau
LaPetraCamara四、像贝尼托一样有用没有全然无用、整个是废物的人，我认为这是千真万确的真理。关键在于让他干上帝要他能干的事。贝尼托的故事就证明我这论断是有道理的。贝尼托是个印第安人的名字，他是个十八岁的壮小伙子，在几乎像西伯利亚一样严寒的瑶利山区当了神父先生的“蓬戈”[]。神父是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可这小伙子又蠢又笨，一无所能，简直是什么也不会干的废物典型。他真是什么事也干不好，连画十字也不会，主人费尽气力教他也是白搭。让他擦盘子，每次都打碎五六个，没有一天不气得神父发两三次火，连气都喘不上来，简直能把海里的鱼这些冷血动物气炸了肺。[]蓬戈，即土著仆人。干脆说吧，贝尼托简直不像人，而是道地的蠢猪。尽管如此，神父大人对他却一天比一天称心如意，没有这笨到家的仆人就无法生活下去，这可叫信徒们不胜惊诧。一天晚上，神父叫他点上蜡烛，结果神父的家和整个村子差点儿着火。于是，村长和头面人物来到神父面前，一定要他辞去这头蠢驴，别再用他当差，由他们把他赶出村子。神父大人听了村民的正当要求，差一点儿哭起来， 说道，如果他们执意要把他和仆人分开，他就放弃神父职务不干了。“可是神父大人，”村长颇为震惊地问，“您为什么这么喜欢那畜生，他对您有什么用呢？”神父听他这么一问，断然回答说：“你问他对我有什么用？你们想知道吗？喏，他的用处就是能气热我的血叫我发火，你们这地方这么冷，这样我就暖和，就不用花钱买酒，就不会喝醉酒，就不会树立坏榜样了。”村民们得知贝尼托的用处是气人发火，好奇心得到满足，纷纷离去。从那以后，“我说朋友，你可大有用场......像贝尼托一样有用”这句话，就成了利马家喻户晓的谚语。五、撒玛利亚[6]教派的说教利马，木薯烧牛肉就像拥有最多虔诚信徒的圣人一样，是人们 吃的一道菜。每当丈夫因为木薯烧牛肉淡而无味开口斥责妻子时，妻子就打断他说：“又来你那套撒玛利亚教派的说教了不是，快闭嘴，到此为止吧。”[6]撒玛利亚，巴勒斯坦古地区、古城，曾为以色列王国首都。某个利马妇女告诉她的女友，她曾当面训斥另一女友时，说到 总要加上这么一句：“姐妹们，你们猜怎么着，我给她来了一通撒玛利亚教派的说教。”我承认，“撒玛利亚教派的说教”这句话，我在年轻时不知从国王统治时期的利马女人嘴里听到过多少次，不由得产生了好奇心，想要弄个究竟。我翻开《圣经》，开始寻找这段不离嘴的说教，可是哪儿找得到呢？原来这段说教不是在朱迪亚[7]，而是在我的祖国讲的！欲知是在什么时候、为什么讲的，请看下文。[7]朱迪亚，位于死海与地中海之间的巴勒斯坦地区。从前有位颇有绅士风度的绅士，名叫堂弗朗西斯科·德托莱多，是阿尔坎塔拉骑士团掌管钥匙的，说得再详细点，蒙堂费利佩二世陛下恩宠，做了秘鲁诸王国的总督。总督大人虽然虔诚信教，却经常吹胡子瞪眼睛地发火，就像每八天领受一次圣餐一样。一天，他得知当时正在走红的讲道者、利马多明我会教士中的萨纳布里亚神父竟然不顾礼节，在讲道台上放肆地讥讽*府人士，甚至肆无忌惮地批评*府的管理规章。早有许多好事者告诫萨纳布里亚神父，别再发表那些露骨的影射言辞，否则会大吃苦头。孤高自傲的修士却说：“遗憾的是总督没听见我的话，我正想当面说说事情真相，叫他心里不自在呢。”一五七六年四旬斋后的 个礼拜日，总督秘密地去了圣多明各教堂，想听听大名鼎鼎的舌辩家讲些什么。当天说教的内容是耶稣与撒玛利亚教派。?TheodoreChasseriau
BazaarinOrleans那天下午，萨纳布里亚神父正要登上讲道台的时候，另一位修士走近他身边说：“教友，多加小心，总督可在祈祷的人群里呢。”“是吗？那我太高兴了，这回他可要开心了。”道过开场白，又说了些空洞无味的话，神父大人转入正题。在谈到《圣经》里的事件时，他说：“救世主上帝曾向撒玛利亚派教徒讨水喝，而今天，为西班牙攻占了这片土地的征服者们，正在为自己和他们的子女向国王的代表讨吃的。阁下，赏给他们一点吧，别全都留给宫里的宠儿。如果您不这样公正地办事来补救这种不应有的怠慢，那么我敢预言，总督要为自己家族运往加的斯的银锭就会被大海无情地吞没。”说完这些，他继续发射“炮弹”。一直有人指责堂弗朗西斯科·德托莱多搞裙带关系，把这片土地上 的名产贵物和肥差美缺分给自己的亲信好友。这时总督听见这番话，气得咬着下嘴唇直咽唾沫。萨纳布里亚神父走下讲道台时，总督对陪着他的官员耳语说：“在街上碰见那滑头修士时，把他抓到宫里去。”第二天，多明我会修士就被抓到总督面前。总督冷笑着对他说：“神父，很高兴见到你，你来得正是时候。有艘大帆船装着我运给家里人的银锭，就要起锚，正好明天把你记录在案，送到船上。神父大人到西班牙去传播撒玛利亚教派的说教吧。”这话用意明显，不容争辩。尽管有人多方求情释放他，也毫无结果。修士被押上了船，最不幸的是，他在巴拿马上岸时染上*热病，不久就被折磨得命归西天，一去不返了。至于那些银锭，据纪事作家梅伦德斯说，果然被大海吞没了。梅伦德斯也是多明我会会士，他这样写，也许是出于同派精神，使他的教友不致成为言不应验的预言家。以上就是这句谚语的来历。?TheodoreChasseriau
YoungTelebSeated六、天主经里才有的有些谚语是道地的利马产物，说不清为什么弃而不用了。用作本篇传说题目的那个就是这样的一句谚语，依我看，它是所有谚语中最别有含义的。在我遥远的少年时期，常听见与我同时代的姑娘们在鼓动如簧巧舌、背后议论随便别的女人时说：“哎我说，那傻家伙真是天主经里才有的！”男人，特别是*客们也一样。每当他们企图为某人树立笨蛋名声时，总是大声说：“嗐！那家伙真该为他念天主经！”无须多说，当时我要设法弄清这句俗语或谚语的来历，肯定招人讨厌。知道是颗远程致命炮弹也就行了。大约二十年前，有位堂娜佩帕·A（她是我的朋友，她那一死， 一位老辈子女人也就死了）说起一条社会新闻，我搞不清它的含义，左问右问地缠着她，非让她给我说明白不可。好太太烦了，对我说：“天哪，神通广大的人！今天你可是天主经里才有的人了。”（意译：今天你可是笨到家了，笨得一点不开窍。）这回可让我抓住了，我暗自想道。我抓住这个机会，让堂娜佩帕给我讲讲这句谚语的来历。原来是这么回事：在阿马特总督时代，利马有位说话非常风趣的女人，就是马里基塔·卡斯特利亚诺斯，关于她的尖刻话，我已在两篇传说中讲过。卡斯特利亚诺斯年老时，做了卡门教派的居家修女，但始终保持着年轻时期对人品头评足的坏毛病。每天早晨画过十字后，她都念天主经，把 一句变成这样：主啊，别让我碰上傻男人、傻女人和任何灾难，阿门。然后她穿好衣服，到邻近的教堂去听弥撒。如果路上碰见个穿戴滑稽可笑的女人、故作风雅的花花公子或腿肚短粗的人，她总要从上到下看来看去，暗自一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行了，够瞧的了，你的天主经我已给你念过了。”如此说来，亲爱的女读者，既然你们知道了这句谚语的故事，我请大家嘴下留情，别因为我旧事重提的怪毛病给我念天主经。选自《秘鲁传说》，后浪丨四川文艺出版社，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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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卡多·帕尔马（RicardoPalma,—），秘鲁浪漫主义作家、学者。一生在动荡年代中度过，未受到系统正规教育。先后当过法庭书记员、会计、图书馆员等。年因参加*治斗争流亡到智利。年回国。年在巴尔塔*府中任职。年辞去*府工作，专心著作。年任国立图书馆馆长，直到年退休。帕尔马以0年时间写成了7卷集巨著《秘鲁传说》，该书按内容可分为宗教、世俗、戏剧、传奇、文学等，收集大量的成语、谚语、民谣、习俗等，描写了从乞丐到总统的各种人物，从而创造了一种新颖独特的文学形式，在拉丁美洲影响很大。此外还著有历史著作《利马宗教法庭纪年》，诗集《诗集》、《和声——一个流亡者的书》、《西番莲》。
题图：?TheodoreChasseri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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