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德报怨的弊端非常明显,会鼓励作恶一方继

14.34

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本章讲的是如何处理人与人之间的恩恩怨怨。朱熹《论语集注》：德，谓恩惠也。言于其所怨，既以德报之矣；则人之于有德于我者，又将何以报之乎？于其所怨者，爱憎取舍，一以至公而无私，所谓直也。于其所德者，则必以德报之，不可忘也。或人之言，可谓厚矣。然以圣人之言观之，则见其出于有意之私，而怨德之报皆不得其平也。必如夫子之言，然后二者之报各得其所。然怨有不仇，而德无不报，则又未尝不厚也。

理解本章，朱熹的解释可供参考。

本章对恩与仇、德与怨的处理提出了指导性意见。下面，笔者根据本章的意思对恩与仇、德与怨的处理作一番解读。

首先是如何处理人与人之间的怨、人与人之间的仇。按论语的解释，大致可分为三种情况：一是以德报怨；二是以直报怨；三是以怨报怨。

先说以德报怨。以德报怨是老子的主张。基督教圣经中有“右脸被打，送上左脸”的教义，也类似以德报怨。接受以德报怨的人很多，但孔子表示反对。以德报怨，通俗地说，就是以恩情来回报仇恨。这需要负有仇恨一方有极大的忍耐力和宽广的胸怀，需要作恶一方头脑冷静和良心发现。这一方法的弊端非常明显，就是会鼓励作恶一方继续作恶。同时，也会把恩与仇相混淆，对别人的恩也以恩来回报，对别人的仇也以恩来回报，造成恩仇不分，价值体系混乱。

再说以直报怨。这是孔子的主张。具体地说，就是根据事件本身的是非曲直来决定如何回报仇恨。如果怨仇是对方的错误行为引起的，就一定要根据正义与公平原则，对对方予以惩罚，让对方给予公正合理的赔偿；如果怨仇是自己一方的错误行为引起的，就要根据正义与公平原则承担相应的责任，不能向对方进行复仇；如果怨仇是自己与对方都有过错的行为引起的，就要根据正义与公平原则承担部分责任，不宜向对方复仇。

最后说以怨报怨。通俗的说法就是复仇，以仇恨来回报仇恨。根据人性的特点，这是人们在遇到仇恨时的直接反应，为人们广泛接受和信奉。在人类历史长河中，以怨报怨，以仇报仇曾风行一时，但是，随着岁月的变迁，人们发现这一方式无法消弥人与人之间的仇恨，反而使仇恨越积越多，不利于人类社会的长久和平。因此，孔子、老子等哲人都提出了自己的解决办法，力图跳出以怨报怨的历史窠臼。但是，哲人们的主张并未被后人所完全接受，仇恨仍然不时地在人与人之间、民族与民族之间、国家与国家之间跳动着。看看以色列与巴勒斯坦的冲突，人们就会明白，越积越重的仇恨无法得到消弥。仇恨如何解决，仍是人类社会的一大难题。

其次是如何处理人与人之间的恩、人与人之间的德。这一点，与怨和仇相比，要容易许多。也可以大致分为三种情况：一是以怨报德；二是以直报德；三是以德报德。

先说以怨报德。通俗一点说，就是恩将仇报。这是一种为各类人群所鄙视的行为。尽管人类非常鄙视这种行为，但这种行为却经常地、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着，尤其是发生在以德报怨的情况中。对于恩将仇报的人，再怎么感化都无动于衷。因为，这样的人的价值观念是颠倒的，他不认为自己做的是错的。相反，他认为自己伤害对方的行为是对的。所以，无论怎么样施恩于他，都没有用。对这样的人，只能使用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复仇办法对待。至少，要把他送上审判台，用正义与公平来审判他、惩罚他。

再说以直报德。也就是说，要按照事情本身的是非曲直来决定如何回报对方给予的恩惠。如果对方做错了事情，用恩用德来赎罪时，不妨接受，双方相逢一笑泯恩仇；如果对方没做错什么，却给予了你恩惠，你就不能无动于衷了。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回报是不能按比例的。恩是一种情感债，需要终生铭记，看时机偿还；如果对方与自己都有错，对方给予了你恩惠，你要接受，又要回馈。你要忘记对方的错，改正自己的错。

最后说以德报德。这里说的以德报德，实际上就是以恩报恩，与以直报怨中的第二种情况相同。重复一遍，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对方与自己互施恩惠，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这样就会形成一种良性循环。恩惠是人性的润滑剂。有了恩惠，人与人之间才会越处越好。以德报德，收获的还是德。

有人说：“用恩惠来回报怨仇，这个办法怎么样？”孔子说：“那么用什么来回报恩惠呢？我觉得应该用正义与公平来给予怨仇以报应，用恩惠来给予恩惠以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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