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人到底是怎样的人?”克里夫库尔提出这样一个一直被忽略的问题。在提出这一问题的时候,他一定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更不会想到从问题提出的那一刻起,对此的讨论竟然延续了半个世纪。人们对于美国和美国人的问题,以及问题引出的现象不再熟视无睹。要把这种问题弄清楚,就必须追根溯源,拨开层层历史雾幛,以寻觅问题的答案。因为克里夫库尔提出的问题本身就是历史的问题。我们应该知道,美国虽然只有两个半世纪的历史,但它却经历了其他古老民族所没有经历过的困难和艰险。这种特殊的经历,必然形成了美国式的性格和哲学思想。美国在各个时代中表现出的性格太过鲜明,与其说是美国性格还不如说是美国个性更为妥当。然而,这种鲜明的个性至今尚未有人认真描述过,就是那些从生活体验中得来的哲学思想也未得到专家们的认识和梳理,因为对于思考的懒惰,人们无可这种懒惰因素并未阻止大视美国思想与哲学的存在。批外国人对美国产生浓厚的兴趣。他们热诚地踏上这片土地,总是以惊讶的目光来审视这个新的社会,并且在不经意的谈吐中表达出自己的看法。这些关于美国的的看法当然没有什么建设性,但在欧洲人各自的表述中不约而同产生了一个共识一美国人与欧洲人截然不同,随着时代的变迁,欧洲和美国这两个社会都在发生不同的变化。然而在时代变迁过程的中间,两者相比依然会得到与前面相一致的结果,那就是,美国人永远都会在欧洲人面前显示出他们的不同特色。观察美国社会的几代学者,都对美国物质环境的变化发出不能理解的惊叹,他们总会找出新的词语来详细描述美国的物质环境。但是在关于美国精神的论述中,几乎所有人都暴露了自己的无知,词语用得也相当老套。只有在20世纪初,美国人开始阅读了亨利,亚当斯的《美国史》时,近代的美国人才渐渐认识并了解了自己祖先的各种面孔,以及他们的生活方式。历史意识在近代美国人的头脑中觉醒,这使他们找到了被自己一直熟悉却又被遗忘的东西。而欧洲人则以惊讶的眼光来注视这部九卷本的《美国史》。以历史的思维来探讨“美国精神”的诞生,从任何方面来说都是相当复杂的,简而言之,美国精神的呈现主要具有继承传统和环境使然的双重因素,它们构成了美国精神的基础。美国在继承方面其实也没有那么简单,人们常常只肤浅地看到美国继承了英国传统,但这种认识缺乏正确的历史眼光,事实上,美国社会不仅是继承了英国传统,它还继承了整个欧洲的传统,这个传统可以一直追溯到欧洲的17世纪,或者推向欧洲更古老的历史,同时,美国的文化和制度也不是仅仅起源于英国,只要我们放远自己的目光就可以确定,美国的起源问题还与古希腊、罗马和巴勒斯坦等国密切相关,我们在美国体制、教会、家庭等基础事物中就可以窥见它与那些古老历史的渊源。继承传统和遵循传统是两种概念,而美国对于欧洲传统只有继承的一面,它并不是以完全遵循欧洲传统来束缚自己,并且美国对欧洲传统的继承不是全面接受的,而是有所选择和有所摒弃的,这就同时显示出美国对于继承传统不是出于保守的观念,与此相反,它是一种进步的姿态。对欧洲传统的继承,在美国的各个区域也是明显不同,地理环境的不同也使得继承过程中表现出种种差异。对于欧洲文化继承来说,美国在*治和司法方面的体制改动不是很大,却在社会组织方面显示出极大的变化,它没有遵循旧有的习俗,在原则上有着倾向于革命性的改变。这种改变在许多人的身上也发生了奇怪的现象,那些移民美国的英国人对于美国民权、**和议会等方面都是熟知的,可一旦他们回到英国,对于英国的社会生活就产生一种强烈不适应的感觉。而那些已经在美国生活了一代的欧洲人,对法国、意大利、德国的生活更加不能适应,甚至产生了陌生之感。移民到美国的欧洲人的观念变化实在让人惊诧,他们开始淡忘此前的旧观念,不再是传统的欧洲人,对自己的变化,他们没有任何惋惜,对于过去的欧洲,他们仅仅是表示出一点遗憾而已。在美国形成的社会差别是明显而又自然的,其中种族混杂和地域辽阔是这种差异的主要因素。虽然专家学者们承认美国是个难以摸清的混合体,但是美国的民族特征却明显地显现出来,在那里没有所谓的国籍差别,只有北方人、西部人和南方人的差别,而地域差别只是造成了人们的乡土观念。譬如,中部生活的美国人眷恋着大草原,南方人则热爱高山、丛林和峡谷,美国在文化上的地域色彩显得十分浓厚,地方方言的使用和学校的地方特色都体现了某种地域特征。我们在美国艺术家艾普斯和柯里尔的作品中就能看到那种浓郁的地域色彩,这还引起了那些艺术收藏家们收藏的兴趣。但是,如果你以为地域环境决定了美国的整体国民性,并决定了具有美国性格的公民,那就大错特错了。因为美国的各个地域环境不是封闭的,而是开放的,那种乐观进取的精神、自由与独立的氛围是流动的,它遍布美国广阔的大地,这才是所谓整体环境决定美国性格的原因,而欧洲则恰恰相反,原因是他们总会有以局部为先的观念,欧洲人的局部意识僭越了整体的意志,其中民族主义和封建观念的传统是欧洲人形成整体观念的最大的阻碍。美国因为年轻而没有得到这样的影响契机,地方性的传统也已经被快速发展的工业革命所压倒,并最终打破了过去残存的保守传统。所以,美国之所以成为一个国家,是因为它总是整体的意志约束着局部的意识。美国的雏形就在这样的形态中慢慢形成,美洲大陆出现这种稳定而鲜明的民族性格是欧洲人所意想不到的。有人为美国的诞生而大为疑惑,他们为了解疑,便试图从美国社会的历史与经验中找出一个满意的答案。在寻找答案之前,那些关心美国问题的求答者必须不断诘问,18世纪欧洲人的品质被19世纪的美国人继承了吗?形成美洲大陆新社会的主要特征是什么?这种特征从欧洲社会的传统中汲取了什么?是什么样的环境和多少个种族特征促成了美国的性格?要解答这些问题,我们必须先找到问题的关键。不难想像,经历过19世纪的美国人才是回答这些问题的主要责任人,只有从他们那里才能找出一些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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