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勒斯坦

夏鼐ldquo出埃及记rdquo


“十年来到处漂泊,客旅的生涯也过惯了,但是每逢病中或船中晕船的时候,睁眼睡在床上,肉体与精神都十分苦痛,便想起了家乡,自问何苦自找苦吃,在家中过着舒适的生活,岂不是够好;但是一到岸上,身体上不觉如何苦痛,雄心不已,便又忘记刚受过的苦痛。”[1]

年12月23日,夏鼐在前往埃及,上下颠簸的客船上写下这段话。虽然旅途辛劳,但他难掩 次前往埃及考古的兴奋。年至年夏鼐求学于英国伦敦大学,他的研究方向从入学时的中国考古学转为埃及学。他曾两次前往埃及,在年冬到年春,参与了埃及探索协会的发掘。年秋至年冬,在留学的 一年,夏鼐在埃及博物馆开展研究,撰写了博士论文《古代埃及的串珠》,最终获埃及学博士学位。夏鼐本人的日记以及其他档案,使我们得以再现这两段经历。

年2月夏鼐参观金字塔(图片来源:《考古学家夏鼐影像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年,第43页。)

转攻埃及学

年,夏鼐考入燕京大学,原本志向于工科的他因为眼疾入读了社会学系。一年后,他转入清华大学历史系,跟随蒋廷黻专攻中国近代史。按照夏鼐自己的描述,这已是从“十字街头钻入古塔中”。清华毕业后,他的家人很想让他谋职,而夏鼐志在继续求学。年10月上旬,夏鼐考取了清华大学留美公费生考古学部门的资格,开始跨入考古学的大门。做考古“是爬到古塔顶上去弄古董,离十字街头更远了”[2]。为入读考古学,夏鼐在国内准备了一年,除了大量阅读考古学书籍,还参加了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在河南安阳殷墟的发掘。年9月,夏鼐来到了伦敦,入读伦敦大学考陶德研究所(InstituteofCourltauld,UniversityofLondon),随导师叶兹教授(WalterPercevalYetts,-)学习中国考古学。按计划,公费会支持夏鼐两年的学习。而过了不到一年,夏鼐便执意转攻埃及学,并申请延长公费一年。在英国,由学习中国考古转行学习埃及考古是夏鼐的一个重要转折,其中究竟是什么缘故呢?

在参加中研院殷墟发掘时,夏鼐曾向中研院的前辈们请教未来方向。傅斯年曾向夏鼐建议研究外国考古。李济则为夏鼐推荐了学校,例如伦敦大学下属的伦敦大学学院(UniversityCollegeLondon,在当时与考陶德研究所均为伦敦大学下属独立机构)[3]设备周全,适合学习考古学技术;而在爱丁堡大学则可跟随柴尔德教授学习史前考古。李济建议夏鼐“先入伦大一年,后或转学爱大,或续学于伦大,再行决定”。也是在殷墟发掘时,夏鼐遇到了未来的校友和同门——城子崖遗址的调查者吴金鼎。从吴金鼎口述的经历中,他了解了伦敦大学学院埃及学教授皮特里(FlindersPetrie)在巴勒斯坦的发掘[4]。这是夏鼐 接触到埃及学的时刻。

夏鼐来到伦敦后,就想在伦敦大学学院注册学习西方考古,但被阿什莫尔教授(BernardAshmole-)婉拒了。理由是此处教授埃及学、希腊罗马学、英国考古学等需要已有专长的学生。像夏鼐这样将来仅有机会从事中国考古学的学生,阿什莫尔建议入读考陶德研究所。不得已,夏鼐跟随叶兹攻读中国考古。从年10月入学到年上半年,夏鼐的日记时常记录心中的不满,觉得叶兹关于中国青铜器的文字考释,水平欠佳,只是在实验铸铜方面有创新。[5]年3月,夏鼐求见格兰维尔(StephenGlanville,-)教授。格兰维尔是皮特里在伦敦大学学院的继任者,时任爱德华兹埃及考古学和语言学教授。他也是考古学家马洛温(SirMaxMallowan,-)和小说家阿加莎·克里斯蒂(AgathaChristie,-)的好友,为阿加莎的多部著作提供了灵感。格兰维尔同意夏鼐学习埃及学,但至少三年才能拿到文学硕士(Master)学位,包括学习基础知识的两年和撰写论文的一年。

4月11日,夏鼐起草了一封洋洋五千字的书信,陈请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允许自己跟随格兰维尔转学埃及学,将原本支持两年的公费延长至三年。在这封信中,夏鼐详细论述了自己可以选择的方向,和坚持转学埃及学的原因:

在留学的第二年,夏鼐有三种选择:转学爱丁堡大学,或继续在叶兹处学习中国考古学,或转系至埃及考古学。在夏鼐“离国以前,李济之先生嘱注意有史考古学”,他本人也更倾向于专攻历史时段的考古。到伦敦后,夏鼐得知爱丁堡大学设备较少,只有柴尔德教授一人,以史前考古为佳,因此首先排除的是转学至爱丁堡大学的选项。其次,夏鼐实在不愿跟随水平不精的叶兹教授,学习自己已经熟悉的中国考古学。想要同时学习中国和西方考古学以研究中西影响,叶兹教授这里的条件、时间都不足够。因此,夏鼐认为学习埃及考古学是最为合适的选项。伦敦大学所开设的埃及与希腊罗马考古学,皆属“有史考古学”,需学习文字“以便以文籍与古物互证”,这与中国有史考古学相同。但“希腊罗马考古学,着重大理石建筑及雕刻,与中国情形不同,且伦大此科远不及埃及考古学为佳”。

“生以为中国将来之考古学,必须以埃及考古学之规模为先范,故中国之考古学界,必须有一人熟悉埃及考古学,以其发掘技术及研究方法,多可借镜。日本考古学界之泰斗滨田青陵,从前即在此间学习埃及考古学,吾国考古学至少须以日人为竞赛对象。”[6]

邻国日本的考古学泰斗滨田耕作(-)就在伦敦大学学院学习了埃及考古学,埃及考古学可以作为发展中国考古学的借鉴。一个多月后,夏鼐收到了国内傅斯年、李济二先生的回复,两人对夏鼐的决定颇为赞成[7]。最终,夏鼐成功转系跟随格兰维尔学习埃及考古学。

夏鼐英国留学时间线[8]伦敦大学(UniversityofLondon)是一个规模庞大的大学系统,其下包括了多个行*独立的学院。上图建筑为伦敦大学管理机构所在地——理事会大厦(SenateHouse)。(图片来源:伦敦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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