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4月,得到了一个去约旦开会的机会,于是顺理成章地制定了一个约旦-以色列的旅行计划。
会议举行地是位于北部的约旦第二大城伊尔比德(Irbid),与会者几乎%是阿拉伯世界的计算机学者。虽然我来自美国,但我的中国面孔显然拉近了我与阿拉伯人的距离。
会议间歇,茶余饭后,有很多交谈,包括很多对巴以问题的交流。这里说“交流”,略有自抬之嫌,因为主要是他们谈,我听。
会议照例有宴请,设在了濒临死海的一处旅馆HolidayInn。落日的余辉中,死海的对面有朦胧的群山轮廓,有人指着它告诉我,“看,那就是巴勒斯坦!”
巴勒斯坦!法塔赫!阿拉法特!这些名字从幼年时就听得烂熟。如今得以远眺,心里有点小激动,我对着那山,注目良久。
宴会上,与一对母女同桌。年轻的美女NarimanAmmar刚自美国博士毕业,是巴勒斯坦BirzeitUniversity的助理教授。席间我们交谈甚欢,约定会后同游约旦 古迹佩特拉(Petra)。
她问我之后去哪里,我答耶路撒冷。她们便说来巴勒斯坦吧,一小时之内公车可达,来参访一下Nariman的大学,看看我们巴勒斯坦。
对这样的邀约,我当然是求之不得,欣然接受。
结束游览佩特拉,晚上我们包的车把我们送到了跨越死海的KingHusseinBridge。过河之后我们就必须要分手了,去以色列的和去巴勒斯坦的,分别进入不同的入境区域。我们留下电话和邮址,告别。
接下来的两天,我一直在耶路撒冷老城游览。第二天晚上,收到了Nariman的邮件,问我什么时候去,还说她父亲也很想跟我聊聊。于是约定明天早上就过去。巴勒斯坦,我来了。
我住在耶路撒冷老城(OldCity)大马士革门外的一家小旅馆,出门就是一个类似公交枢纽的地方,很容易找到了去拉姆安拉(Ramallah)的公车。
拉姆安拉是巴勒斯坦行*中心,距离耶路撒冷约20公里,在阿拉伯语里意为“真主安拉之山”。顾名思义,这是一座山城。
车行近半,大约到了分界线,出现了哨卡。以色列士兵上车巡视,看我是中国人,基本飘过。过卡后车子继续,我沿途拍下一些街景,“这就算是到巴勒斯坦了”,我想。
车到拉姆安拉汽车总站,给Nariman打电话,她说没想到你来的这么早,我还没ready呢,这样吧,你先打车到校门口,我们在那里碰头。
Birzeit是拉姆安拉以北约十公里的一个小市镇,的士司机英语不太溜,路上只能简单交谈一下,沿途指给我看一些 地标,如市中心,如原来的阿拉法特官邸,现在的墓地所在地。
拉姆安拉街道
出城之后,郊外的景色跟在以色列看到的差不多,满眼望去基本上就是山、石、沙土,很少绿色。总说这里是离上帝最近的地方,是上帝应许给犹太民族的土地(promisedland),不知为何上帝许给他们一块如此贫瘠的土地,而不是像中国江南那样的鱼米之乡。
约20分钟后,到了BirzeitUniversity,一会儿Nariman匆匆赶到,带我进入校园。Birzeit年才成为大学,很年轻。学校的建筑用的是我这几天已经看习惯的*色石灰石,又名耶路撒冷石,因为耶路撒冷老城内的房子,几乎全用这种石头构成。
Nariman先带我参观校园。她父亲在这所大学当了多年的英语教授,她本人是从这所大学毕业后去美国留学的,现在又回来任教,说起学校的种种,如数家珍,告诉我一栋栋房子是什么系,有多少学生等等。
校园不算小,科系似乎也很全。除了学校介绍,我们也谈到巴以。在这里,这是一个永恒的话题。她说了一段话令我印象深刻,一直记着。
她说,她在美国的同学里有以色列女孩,她们之间谈论这一代一代看似永远无解的困境——以色列的安全家园之梦,巴勒斯坦的建国之梦——在她们的祖辈父辈还在世时,确实看不到任何解决的希望。也许,但愿,等到她们这一辈人,甚或下一辈人,走上历史舞台,说不定有可能(“Maybewecandosomethingtogetherbythen...”)。
来到计算机系所在的楼,Nariman安排我和她的同事及系领导聊一聊。她把我一一介绍给系里的老师,大都很年轻,很多是英美大学培养的博士,热情握手,寒暄。
与她同办公室的教授聊天,没说几句就又转到巴以。我问起犹太人定居点的情况,他起身推开窗,指向远处隐隐约约一群建筑,告诉我那就是一个定居点。巴勒斯坦领土上的犹太人定居点,不仅对巴勒斯坦,对以色列的领导人也是十分头疼的问题。犹太人不从定居点撤出,各种和平方案就不会有一个起码的起点。但就是有很多思想坚定的死硬分子,从社会精英到平民百姓都有,就是非要在巴勒斯坦的范围内居住,就是要回到他们的“上帝应许之地”。
他接着又把我带到走廊里贴着的巴勒斯坦地图前,我看到地图上许许多多分布的小红点,那些就是目前的定居点,要是把有红点的地方都重新划界给以色列,那巴勒斯坦也就没什么土地了。
在计算机系的楼里见到非常多的女生,远远大于美国的比例。这出乎我的意料。对Nariman说起我的这个印象,这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巴勒斯坦社会似乎还是挺世俗化,观念挺先进的,至少在约旦河西岸这一块。
和系领导座谈,也大都年轻,介绍系里情况,大家交换一些看法,我对学校的印象等等。他们说学校也在致力国际化,欢迎国外学者在学术假的时候去他们学校短期任教,并直言待遇条件并不好,只能提供交通和住宿,没有工资(没问给不给吃饭钱),所以要有一点情怀,一点巴勒斯坦情结,和一点献身精神。几年后,我会不会去教一学期呢?现在不得而知,也许吧。
时近中午,系主任没有说请我在学校午餐,看来他们是不兴这一套的。握别,大学就算参访完了。
Nariman的父亲Ammar先生已经在他的车中等候我们,上车,驶入Birzeit。小镇很清静,见不到什么人,也许是没逢周末节假日的缘故。又见耶路撒冷石的房子。
Ammar先生是英语专业出身,我们交谈很顺畅。他一家在Birzeit住了几十年了,小镇上大概所有店家都认识。走过一家皮塔饼铺子(pita,中东地区一种主食,跟中国的大饼很相似),跟老板热情打招呼寒暄,把我介绍给他,非让我进去坐坐,看看他那据称已经有几十年历史的皮塔烤炉。临走时Ammar买了他一叠皮塔饼,我呢,初次见面,送我两张。
Ammar先生接着载我去他家做客。他家在镇外的一个村子里,村子周围看到的是一片片山地,很多砂石,不像是好庄稼地,虽然我也不懂种地的事(我只知道巴以地区比较知名的农产品是桔子,因为很多出口美国)。
我在旅行时总喜欢找机会到当地人家中探访,这能使我更真切地感受到一个国家、民族,他们的百姓生活是什么样子的。我在埃及、印度、孟加拉等国,都曾去过我包车的司机家里。去他们的家,让我多看到了一些这个国家的真正面目,尽管仍只是很小的一瞥。这次我又能如愿以偿了。
Ammar家的房子是自盖的,历经各种修葺改造成了现在的样子,面积很大,里面的装潢家具等也相当不错。联想到他的所有子女都留学美国,我估计在巴勒斯坦,算是条件很好的人家。
他自己是 英文教授,夫人是阿拉伯语教师,我很好奇,是否这样的双知识分子家庭,光靠工资就都能有这样的生活,还是有些祖产或其他财源。不得而知,也不好意思多问。
闲聊,吃饭,亲切融洽的气氛,“阿拉伯兄弟”对中国人的友好感情表露无遗。
中国在毛泽东时代,我的青少年时期,一直是坚定支持巴勒斯坦的民族解放运动,完全反对犹太复国主义的(进入改革开放及后冷战时代,情况有所改变,现在跟两边都友好,鼓励和平,这是后话了)。这应该就是Ammar这一辈巴勒斯坦人对中国人有好感的原因。我想他是把我看作可以倾听他们声音的人,愿意和我交谈。
看得出这餐饭主人是做了精心准备的,说“盛情款待”恐不为过。
午餐毕,再略坐一会儿,我起身告辞了。下午Nariman要带我在拉姆安拉逛一下,离开前我们在家门口合影留念。
坐一种小巴士来到拉姆安拉,先去参观阿拉法特的墓。阿拉法特博物馆、阿拉法特生前官邸和阿拉法特墓,都在一个地方。我去时博物馆尚未开馆(年11月开馆),墓地也没什么人参观,Nariman和门卫打个招呼就进去了。墓所在的大厅由玻璃及耶路撒冷石构成,里面就是一个孤零零半仰躺着的墓碑,其他什么都没有。碑上的阿拉伯文什么意思,也不去深究了,留影。
漫步拉姆安拉街头, 印象感觉就是中国县城的水平,不,还赶不上好的县城。脏乱熙攘热闹,有人气,有生气。
各种商铺、小店、餐馆,没有见到略有规模的大商场。
我和Nariman边走边聊。那天正逢周末,人行道上人挤人,都是当地人周末出来逛街的,我留意了一下,似乎完全没有旅游者,我一个外来者,大概显得很突兀。Nariman说,“你注意到吗,别人都在看你呢。”我说没感觉到啊。她说她也成为了路人注意的目标,因为她和一个貌似中国人的男子走在一起,“Theymustbethinking:Wow,lookatthisgirl,she’sgotaChineseboyfriend”,大笑。
从闹市拐入稍微僻静的街道,她指给我看曾经就读的女校。
路过一家酒店,看着还不错,底层有咖啡馆,我提议歇一会儿,请她喝点东西。里边人不多,清爽安静,聊天的好地方。
美丽的巴勒斯坦姑娘NarimanAmmar
我跟她谈起想去加沙看看(GazaStrip),问她意见,她说“Don’tgothere”,因为那里是哈马斯的地盘,危险,他们自己也从来不去。
西岸和加沙都算是巴勒斯坦领土,但两块地方被以色列隔开。加沙由较激烈的伊斯兰组织哈马斯控制,但是被以色列*队封锁,进出都像出入境。我身处的约旦河西岸(WestBank)实际归以色列控制,由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法塔赫)进行日常治理。哈马斯和法塔赫这两个巴人*府常年有矛盾,路线之争。
与Nariman聊起阿拉伯妇女的头巾,也值得一记。
我说看到有人戴头巾,有人不戴,问她是否有过不想戴的时候,毕竟挺麻烦的,又热,而且没有了女子长发飘逸之美。
她说她自己对此一直很接受,觉得很自然,少年时曾一度有过不想戴的念头,随着长大越来越感到理所应当。她再引申开去,说阿拉伯妇女为什么把全身都包住,是因为阿拉伯男人们不似你们亚洲人有自制力,如果让他们看到胳膊大腿,他们就会情难自禁,不能控制自己,所以必须得包严实点。
这种对服饰的解释,让我联想到,与伊斯兰基本教义者对西方文化的指责,说三点式比基尼就是对男人的引诱挑逗,被非礼了活该等等,倒是蛮一致的。有意思。
巴勒斯坦女孩
出了咖啡馆,时已近*昏,我该回耶路撒冷了。我和Nariman在一个路口告别分手,我去汽车站,她去小巴站。美丽的巴勒斯坦女郎,willourpathscrossanothertime?巴勒斯坦,Ishall北京治疗白癜风三甲医院白癜风早期症状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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