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曾看过一部主角只有两句台词的电影?如果没有,那你就不该错过这部由巴勒斯坦导演带来的《导演先生的完美假期》,透过奇想与幽默,戏谑地嘲讽了巴勒斯坦还有电影制作以及法美两大国的问题却又不会过于锐利,在观影过程中你或许也会激起许多的既视感,就让我们跟着导演苏莱曼,在与他对视与视他所见之间来一趟 之旅。
故事从苏莱曼在家乡的日常开始,日复一日,给自己的小树浇水,与自己的日常相遇,比如乡下凶狠的流氓,或者是住自己旁边,喜欢对自己柠檬树指指点点,动手动脚的邻居,被发现时说着:“我这样是为了你好”。又或者是来到他面前说奇怪故事的另一个邻居,关于一条蛇接二连三的报恩。
他不时还会开车到边界去,看一看边界上,看那些仙人掌,看那个头顶容器,前进几步,后退几步的女人。他们既是生活的日常,也是待解的隐喻,一种借代。一个邻居可以等同一个邻国的缩影,一个老人可以等同一段历史的缩影,一个女人也可等同一种文化的缩影。
作为一个住在以色列拿撒勒巴勒斯坦人,他不像伊斯兰教徒一样的禁酒,而像犹太教徒一样的喝酒,什么时候心情好就来一杯,到了法美同样心情好就来一杯,乡土对他而言并非宗教意义上的,犹如边界对他而言并非宗教意义上的。
他们以一种流动的形态存在,犹如他白浊的杯中物。
他需要一场旅行,他对旅行并没有强大的渴望,也没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就只是他需要去一下。他就只是顺道去看看,顺道去办公,顺道去度假,一切随性而毫无戏剧张力,如同整部片的基调,更多的是他的生活情趣还有他对本地人与外地人的生活之观看,在本片里他对土地的情感表达来自于人的生活的捕捉、编排、再现,或可曰之场面调度。
临行前,他将家中的小树种到了土里。
你可以看到,苏莱曼在处理自己的角色时,仿佛给自己跟周遭的人们仿佛筑了一道墙,你看不到他与其他人的肢体互动,仿佛他不存在一般,他不是凝视这一切,而是观看这一切,两者有什么区别?
前者是具有攻击性的或至少具有某种防御性质。它对着他人试图钻探什么,又或者防止他人钻探什么,然而观看是更加流动的,所以你会看到苏莱曼的视野如摄影机的运动一般是流动的。一旦有人发现他的观看,他便会十分不安,而如果其他人要与他互动,他或者是用简便的肢体语言回应,或者是仓皇逃开,又或者是用剪接剪掉(例如至少就有两场座谈会上,他在还没被问问题前,或者是被问问题后,就剪掉了)。
又比如片中在法国遇见一对前来寻找「碧姬巴杜」的日本夫妻,他马上就仓皇跑开,但又一边看着他们。而另一次被一个青年从背后硬挤入车站,两人在地铁上的对眼,以及青年离开车厢去丢垃圾罐又返回车厢间,苏莱曼的情绪起伏,都让我们看到他的压抑。
他在逃避什么?
在梦里,所有人都武装了起来,正如以阿问题并非只是本地问题,同时也是国际问题。同样的也存在一种可能国际以阿化,人们稀松平常的在现代化的超市与街道,带着现代化的各种武器,并稀松平常的过着生活。
他惊醒了。
在巴黎的游历是静态的,他或者在楼上或者咖啡厅坐着观看,又或者是喷水广场前,他观看充满着紧张关系的生活,暴力被美学化了。无论是溜直排轮的警察或者是突然出现的坦克,或者是天上翱翔而去的飞机,都带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让他观看。
他们以圣数三列队而来,各种国家暴力形式的稀松平常的经过,而苏莱曼同时还捕捉到,在骑兵对路过的之后随后跟上的搜集便便机,这是大多数贫穷国家都没有的,所以他们的暴力所到之处毫无粉饰收尾的可能,只能以极其丑陋贫瘠的状态放送到世界。
在对异国的意乱情迷之下(比如说那毫不避讳的对街头女性的的观看)与在本地看到的女人的观看给被整合到一起,他为何观看,观看有深远意涵都形成了一个介于值得解与不值得解的暧昧地带。
观看是他在片中大部分的行动,他不是跑着观看也不是躺卧着观看而就只是站着观看。同时偶尔让自己被整合到摄影机之内,以致于成为我们观看的风景之一。如果说电影是导演思考的具象化,那苏莱曼这种让自己生活成为创作,让创作成为生活的作法可以说是一种对思考的逃避。
他要延迟下结论的时刻,他要让这一切开枝散叶,以 象的风景,最生活的情节,来表达他对暴力与生活共存的焦虑,那暴力甚至在幽微阶段就被捕捉,比如喷水池公园里对座椅的争夺,这是一种生活实景。却也如前头所说,可以是一种*治隐喻,比如国际组织的席次的争夺。
我们后来知道,原来《导演先生的完美假期》正是他片中正在制作的电影,这种后设的趣味同时也混淆了创作与纪实的界线,如同片中发生的介于创作与纪实的景观,我们很难真的去将哪些是苏莱曼对该地的再现哪些是设计的情节给分得一清二楚,出现在城市的坦克与骑兵队以及空中的飞机都是为了阅兵而作准备,而阅兵是再真实不过的事件,播映在电视上作为一种特殊的日常。
而他们出现时总让苏莱曼目不转睛地盯着,街头的无人往来或许让他想起了某种肃杀的氛围,犹如那呼啸而过的飞机让他想起以色列不定期的轰炸家乡。
他将自己的情绪藏得很深,一个老顽童尝试把自己的情绪藏在对世界的好奇的表象中,以致于他刻意地排除了自己的语言,还有自己与他人的互动,而将最多的互动保留在其他地方,比如在对一只鸟的逗弄之上,他在展示「我要完成我的电影你别阻扰我」的同时也一边完成自己的电影。这是狡诈的诡计,将自己的所思所想提高了观看的门槛,让你非得耐着性子,去专心看他在看什么还有他细微的脸部表情。比如那一个皱眉,一个歪头,一个微笑。
然而苏莱曼终究还是漏了馅,在一台计程车上,他终于开口回了话,就因为司机的一个问题。
“你从哪里来啊先生”?
“拿撒勒”。
“你从哪个国家来”?
”我是巴勒斯坦人“
在这场戏里,巴勒斯坦一如往常的被搞混在以色列里,当然这或许是因为苏莱曼所说的拿撒勒本身就是个在以色列内却又高度阿拉伯化的城市,如同前述所言,他生活的家乡本身就是一个流动的成果,而不只是一种纯化的家乡,这意味着种族单一化以及宗教单一化或文化单一化的家乡绝不可能是他所冀求的。
他无法成为世界公民,而只能是在世界的异乡人,因为无论到哪里,他心里总有着家乡,旅行的悖论在于,当我们白日离家乡越远,夜晚就离家乡越近,导演先生回家了,在他回家的隔天早上,他慢慢从墙头升出,发现邻居对自己栽种的小树并不特别照料。
他又到了边界,又到了仙人掌前,又到了树林里寻找女孩的踪迹,而这次他们对上了眼,在树林之间。
在舞厅内,他看着年轻人们随着音乐激烈地跳着舞,笑了。世界是日新月异的,新生着枝芽终会突破围墙,外国文化的享乐形式早已渗透进来,而这些天真快乐的巴勒斯坦年轻人才是未来的希望,这就是苏黎曼这一趟旅程的结论,巴勒斯坦的未来不在外面,而就在这里,在地下,年轻的幼苗正逐渐茁壮,让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见*去吧。
《导演先生的完美假期》对台湾人的意义是特别的,大概苏莱曼做梦也没想到,这部片到地球另外一端的另一个不被联合国认可的小岛上,会让另一些年轻人对他呈现的情境产生共鸣。
毕竟,就联合国的观点而言,我们不存在,然而就我们的观点而言,我们无比真实。
所以联合国见*去吧,我们有我们自己无比真实的生活,而生活处处充满隐喻,苏莱曼的对抗方式不是直接的回击,而是曲折的将他们收入生活的光影内。
“全世界的人喝酒都是为了遗忘,只有你们喝酒是为了记得”。
我想我会记得女孩逃离美国警察的那一幕,在那里,苏莱曼藉由调来一台又台婴儿车,捍卫女孩乳房上的国旗,曲折表达了自己对家乡的呵护之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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