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无法忍受以色列法律强加于我虚构的民族属性,更难以忍受它在世界其他民族面前自诩上帝选民俱乐部的成员,我愿意放弃做犹太人并不再自认为是犹太人。——施罗默·桑德
犹太民族神话的虚构性,对于历史学界而言不过是常识,却不为一般大众所知。世界上各种民族叙事也大抵如此,犹太神话只是一个突出实例。它常常沦为一种方便的意识形态工具,以它的名义制造了许多苦难。因此,阅读施罗默·桑德的“虚构三部曲”是一趟穿过假象的旅程,值得我们付出全部的注意力。
正如霍布斯鲍姆所言,融动情与学识于一体的书籍未必能改变*治局面,但假若它们可以,桑德的书将是其中里程碑式的著作。
下面分享一篇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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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弃做犹太人,
挑战最森严的“*治正确”
文/郑渝川
年,历史学家、以色列特拉维夫大学历史学教授施罗默·桑德出版了一本备受争议的作品《虚构的犹太民族》(简体中文版由三辉图书引进,并分别由上海三联书店年9月、中信出版集团年6月出版)。
《虚构的犹太民族》认为,所谓犹太人是一个有着至少年完整传承历史的“民族”,并有着巴勒斯坦地区作为故土的说法(以色列建国的合法性基础),完全是虚构的。这个观点在史学界不能算是独创的新论点,在此之前,已经有不在少数的历史学家考证指出,包括犹太人在内,欧亚大陆上的许多民族都是自古以来不少民族相互通婚的后代,而从文化和宗教信仰来看,各民族的观念意识也都发生过剧烈变化。
《虚构的犹太民族》书影
问题是,史学界接纳的以上常识,在*治领域却一直成为禁忌。19世纪以来,很多国家和民族都在宣称拙劣编造的民族起源论,到了20世纪,尤其是二战之后,诸多新兴民族国家也加入到这种神话制造之中。在公开场合讨论这些民族(国家)的真实起源(如果历史学和考古学可以证实的话),不仅是不礼貌的,而且还有悖于所谓的*治正确,会 某个国家、某个民族所谓的人民感情。
诸多的民族问题“*治正确”,又以“犹太人国”以色列的起源,最为森严,甚至在学界讨论这方面问题,也非常危险。历史学家们其实完全清楚二战后建立的“犹太人国”以色列,以虚构的民族起源和故土传说为名而构建,但这并不影响一些学者罔顾这方面的历史真实,迎合相关的“*治正确”。
《虚构的犹太民族》解构了以色列作为纯粹的“犹太人国”存在的理由,施罗默·桑德希望的是,让以色列能够像美国、法国等国家那样,成为一个多民族的、包容的国家,而不是坚持将“非犹”排除在外或视为二等公民。已故历史学家托尼·朱特曾评价说,北爱尔兰内战及相关的恐怖活动,平息于美国*府的干预,即禁止在美的爱尔兰移民向爱尔兰共和*提供武器和现金,因此,如果美国及世界其他国家的犹太人停止支持以色列坚持纯粹的“犹太人国”的立场,改弦易辙为多元包容国家,中东和平才会看见曙光。
以色列国旗
我们现在看到的这本《我为何放弃做犹太人》,延续了施罗默·桑德在《虚构的犹太民族》一书中的主要观点,也回应了前一本书出版后引发的相关争议。施罗默·桑德认为,二战后以色列官方、主流学界以及由美国等国家的犹太人群体,坚持的犹太民族传统,与20世纪前期的恐犹主义、反犹主义如出一辙,都宣称犹太人有着稳定的民族谱系、血统、文化,仅有的不同是,后者据此推导出犹太人的“危险性”,而前者宣称犹太人的优越性。书中指出,犹太民族神话跟其他民族的神话一样,都是在近代完成的,“剽窃…宗教的信条以及一部分用于自己立足的宗教礼仪。有时候,它会把这一切完全‘世俗化’,同时编造出嫁接了神话故事或者某些世俗往事的新概念、新符号和新旗帜。”
施罗默·桑德是以色列居民,也出生于犹太人家庭,他之所以宣布放弃犹太人身份,是觉得这一身份与以色列人属于不同的概念,完全可以在放弃基于前一虚拟概念的前提下,继续沿用后者。而且,二战以来,以色列国家*策、犹太人身份确定的方式,与“世俗和无神论犹太人”本身存在矛盾。事实上,卡尔·马克思、西格蒙德·弗洛伊德、阿尔伯特·爱因斯坦等在艺术、科学、*治等许多领域获得巨大成就的犹太人,也大多可归为“世俗和无神论犹太人”,在以色列成立以前、当代的犹太人身份确定方式确立以前,是被承认为犹太人的,也是以色列的国家骄傲;但今天的*治和社会环境,留给“世俗和无神论犹太人”的存在空间,就变得非常狭窄了。这可以被理解为*治观念上的后退。
以色列的哭墙
19世纪至20世纪前期,欧洲大陆上的反犹主义、恐犹主义甚嚣尘上,发展到 即是希特勒主导的种族灭绝。回溯该时期的犹太人族群生存历程,不难发现,散布在不同国家的犹太族群,与当地人的相同点更多,而不同国家的犹太人之间的共同点却少得可怜。这项证据也强有力的驳斥了犹太人民族传统中的文化传承、生活方式传统。
更具讽刺意味的是,以色列建立之初,阿拉伯犹太人(生活方式与其他阿拉伯人高度相同)比迁居至此的其他移民群体,更像经典的犹太人,却因为与阿拉伯人的共同特性,被迫主动甚至夸张的表现出犹太特性。这种做法可以认为是制度环境所造成的、高度荒谬的文化分离主义。
当然,话要说回来,施罗默·桑德的观点(放弃以色列的犹太特性),至少在短时期内很难获得推行的可能,最主要的原因其实不是以色列官方及美国犹太人组织的反对,而是以色列这个国家所处区域之内,其他国家推行了远比以色列“犹太化”更为激进的*治、文化排异*策,以及相匹配的*治保守主义、文化蒙昧*策。在那些国家,“世俗和无神论犹太人”跟信仰“异教”的犹太人没什么区别,一概被定义为要消灭的对象。
这就是问题的根源所在:如果以色列拒绝放弃“犹太化”,就将继续为极端宗教好战势力和恐怖主义提供作乱的口实,中东和平遥遥无期;但这个国家若是真的放弃了“犹太化”,完全可能在很短时间内被卷入低质同化的进程,甚至被强行要求放弃犹太教信仰——如果是“世俗和无神论犹太人”,要保留“世俗和无神论”特质,所能获得的包容可能,是微乎其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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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何放弃做犹太人》
[以色列]施罗默·桑德著
喇卫国译
三辉图书/中信出版集团
ISBN:-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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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写以色列日常生活的荒诞和窘迫
洞穿以色列的等级差别和殖民本质
以色列 历史学家施罗默·桑德在本书中回忆成长经历,追溯犹太民族和以色列的历史,以兼备动情与学识的书写,颇具胆量地揭露了以色列对“上帝选民”理念与大屠杀苦难的鼓吹,质疑了犹太民族的定义方式,批判了那些根深蒂固的观念与已成习惯的现实:犹太人身份的凝固不变、犹太人的道德优越性、犹太复国主义的种族*治、以色列的等级差别与殖民主义……
而质疑与批判之后,桑德展望了一种世俗的、非排他性的、超越犹太复国主义的以色列身份认同,一个由坦诚、慷慨的普世原则指引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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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虚构的犹太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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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我为何放弃做犹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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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虚构的以色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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蟹小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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